她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刚一睡着就做梦,又是梦到父母躺在太平间里,从公路上滚落摔得面目全非,尸体被河水泡的发胀,化成厉鬼尖叫着喊她的名字。
她猛地一下子起身,立即就清醒了,手一边抹脸上的冷汗一边探向车窗外。
车已经停在小区门口,他又在抽烟,看样子已经到了有一会儿。
单善就没见过这么能抽烟的家伙,就是个烟鬼,八成要短命,苦了嫁他的女人。
她推门下车,站到驾驶室车门外,扭过头别扭地道别:“走了。”
他掸烟灰,灰屑在她眼前飞扬。
“嗯。”
她刷卡进了小区后,没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边走边好奇地一回头,发现他在看自己,两个人的目光撞上,她本能地一皱眉,撒腿就跑,直到离开他的视野范围才缓下来。
她没有立刻回家,躲在一棵树后傻站着发呆,正对面是靳瑄家。
曾经,是好得要买同一个小区住一起的关系呢。
她站立许久,门忽然从里面被人推开,靳百川走了出来,按了车钥匙解锁要上车时,视线忽然往她这边射过来,见树下的人是她,迈步往她这边走来。
两个人之间隔着有一段距离,等他快走到跟前,单善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揉了揉眼皮擦掉眼角的泪。
靳百川立在她三米处,问:“善善,有事吗?”
表情自然,两手交握背在身后。
“没事。”
对方“哦”了一声,瞧不出来是信还是不信,又说:“对不起,叔叔昨晚气昏头了,这事不怪你。”
她摇摇头:“是我的错,我大意了。”
她说得模棱两可,大意什么却没说清楚。
靳百川低头沉默了几秒,而后抬脸看她,嗓音温润:“既然没什么事,叔就先走了,稍后去医院陪靳瑄。”
“嗯。”
他往停车的路边走,她立在原地,看他的背影,忽然出声:“靳叔叔。”
“哎?”
他一只手搁在门把上,回过头来。
“你去探过我爸妈的遗体吗?”
她捏紧拳头,目不转睛直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