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害怕,怕自己不能占据主导,怕斗不过另外一个叔通,怕消失!”
“你在怕你自己!”
张凡字字句句,如同一把利刃直接刺入了战皇叔通的心中,他张了张口,竟是欲辨无言。
“这样的你,还有何面目称战皇,与此前的元婴之辱,中州之鼠的叔通,又有什么区别?”
倏忽之间,张凡质问之声在整座血色小山上轰然回荡着,半山腰下那些战意狂兽好像通过什么无形的途径,感应到了山巅处的情况,它们的造物主战皇叔通的情况,仰天咆哮之声愈演愈烈。
若非战皇叔通做过了什么限制,怕是它们早就忍耐不住冲上山来,将张凡这个胆敢挑衅它们“圣父”的家伙撕成了碎片。
沉默,小山上除却一波波的兽吼外,再无其他的声音。
张凡下了猛药之后,重新沉默了下来,那铺天盖地的兽吼声半点不能影响到他,其目光片刻不离叔通的身边。
在这短短时间里,叔通的神色由震怒、错愕、茫然、深思……最后化作一抹解脱。
“是啊!”
“你说得对!”
叔通缓缓点着头,语调平缓无起伏,好像真的彻底平静了下来。
与此同时,山下的那些狂兽们也停止了咆哮,天地间只有他的声音在回荡。
“我若再逃,与此前的叔通又有何区别?”
“我怕的事情,正是我在做的事情。”
“可笑我战皇叔通在此囚笼纵横不败,却落入了自己的囚牢,被自身的藩篱禁锢……”
“可笑啊可笑,可悲啊可悲~”
“哈哈哈~~”
自怨自艾后,化作一个朗声大笑,不知不觉中战皇叔通站起了身来,会当凌绝顶一般的气度,送着笑声远远传出。
四方风起,八方云聚,恍若天地为之贺,此时的叔通,才真正有了化神道君的气度,战皇的威势。
“好!”
“恭喜前辈得脱藩篱,事若顺利,他朝再进一步,到那不可测之境界亦不为难。”
张凡亦是长身立起,抚掌大笑,所言所说正是其心中所想的。
战皇叔通与其说是被他说服的,倒不如说是自身的颖悟,他所欠缺的,从头到尾都不过是有人来捅破那么一层纸罢了。
此时恍然大悟,不再逃避的叔通,正如张凡所言的,只要能完整地融合元神,并占得主导地位,曰后一飞冲天可期。
叔通的大笑声犹自继续,仿佛欲将这无数年的积郁一口气宣泄出去,至于内外通明,直视本心的境界。
张凡在此时,却是陷入了另外一个问题当中。
“囚笼?!”
“叔通所言的囚笼是什么意思?是这方天地吗?”
张凡沉吟着,心中诸般念头纷至沓来。
战皇叔通这么多年来不离此地,是什么原因呢?他可跟另外一个怯懦如鼠,将自身封印入镇府石碑中的叔通不同,以其力量与战意,便是元神不全也当是化神道君中的高手,岂会那么容易为人所困。
至少至少,退一万步讲,看守此地的那个天人,决计不是眼前战皇的对手,一根手指就能撵死了。
“轰隆隆~~轰隆隆~~~”
恰在张凡深思之时,蓦然间,轰鸣之声响彻整个天地,由远及近覆盖了过来,就好像闪电划破苍穹,随即雷霆之声充斥天地。
“这是……”
张凡悚然而惊,张了张口,还没问出声来,便见得战皇叔通停下了笑声,却对那惊天轰鸣声恍若未闻,平静地望向了他。
“小兄弟,恕老朽无礼,未曾请教?”
叔通的那种平静态度,真正有了一种宗师凝如山岳般的气度,望之令人心折。
真正的强者,永远不是那种竭斯底里的狂躁,而是这种平静,不可测度的深邃。
张凡暗暗赞叹,只觉得自己当真唤醒了一头猛虎,真正的战皇,口中却未停顿,微笑着说道:“在下法相宗,东华真人,张凡!”
“见过叔通前辈!”
以叔通的身份地位修为实力,这声前辈当真叫得丝毫不冤枉。
“张小友,你可知道老朽是以何物塑造生灵?”
叔通淡淡一笑,除开在张凡提到法相宗三字时略有动容之外,其余时候都是一派平静。
“以何物塑造生灵?”
张凡愕然,他本以为叔通要说的是那不断加剧的轰鸣之声,还有恍若天地缩小般渐渐压迫过来的压力,完全不曾想到叔通要说的竟是此事。
看叔通这个态度,张凡也懒得多问,他都不畏,张凡又有何惧?
思路跟着叔通的问话而走,恍惚间张凡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叔通手掌划过瞬间凭空浮现的血色漩涡。
还不等他回答,叔通便已接着道:“创造生灵之根本,战意之源泉,都是同一个东西,想来小友已经猜到了吧?”
张凡微微一笑,道:“愿闻其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