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步迈出,神算子竟是已经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化神境界,单论修为实力,他甚至更在此时犹自在灵寂期中的张凡之上。
“我持命运!”
“我要谁生,谁就生;我要谁死,谁就死!”
“我让他富贵,就是坐等家中,亦有滔天财富天降;我让他贫穷,纵使百般努力,万般才华,终逃不过潦倒一生!”
“我就是天,我就是命,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随着每一步的迈出,神算子都厉声大喝,那疯狂无比的言语在其滔天气势下,竟显不出滑稽,反而有几分理所当然在其中。
神算子手中的天演龟甲,亦是大放光明,无数的命运丝线在其中交汇,隐然有不尽的悲欢离合在其中上演,有富贵贫穷,有安乐蹉跎……恍若天地间的一切,真的尽在指掌之间一般。
铺天盖地的威势与杀机扑面而来,张凡却是动也不动,手掌压根不曾离开扶桑树枝半点,只是摇了摇头,轻笑道:“可笑!”
“可笑!”
往复两摇头,掷地双可笑,就好像两把重锤砸在神算子的心中,让他不由自主地顿了顿脚步。
“神算子啊神算子,你迷失了。”
张凡的语气始终淡淡地,好像根本感觉不到将他全身上下锁定的杀机一般,悠然自得地说道:“天机之道,本非人可掌握,然我辈修道人,自当披坚执锐,化不可能为可能,想要做到这一点,就要明了什么是真正的天机,要有代天之心,不让天道的意志。”
“这些,你有吗?”
“我……”
张凡根本不等神算子回答,自顾自地说道:“在张某看来,你始终抱着一个‘窃’字不放,不将天机下的众生视若己有,只把自己当作一盗贼,恣意地捣乱着,全无主人之心态,单凭这份心,就注定了你走火入魔,迷失在天机中的下场。”
“今天,张某就与你在此论一论道,论一论那天机!”
“哈哈哈~~”
在张凡的目光注视下,神算子狂笑出声:“论道?论道天机?世上有何人够资格与老夫论道天机?”
“是吗?”张凡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继而话锋一转,道:“不知神算先生可通弈棋之道?”
话音未落,他空余的一手扬起,瞬间星光漫天,触目皆为璀璨。
一点天元,八个星位,纵横十九道,赫然是一副以璀璨星辰为棋子的棋盘。
“弈棋之道?!”
神算子怔了一下,方才明白张凡口中的“论道天机”已经开始了。
也不知道他是想起了什么,眼中神光闪烁了一下,竟是真的停下了脚步,傲然说道:“愿闻其详,老夫倒要看看,你有何资格在老夫面前言天机,有何本事能赢我?”
任何人都能从他的话音中听明白,他念念不忘,无法放下的,正是那最后一点:张凡是如何赢他的。
“神算先生,你可知道,自有弈棋一说诞生以来,天上地下无论是国手对弈还是庸手摆子,都绝无重复的对局,你可知这是为何,又代表着什么?”
张凡的声音云淡风轻地传来,落入耳中神算子立刻一皱眉,显然心中诸般念动思索,非是其口中的那么不在乎。
“哼哼哼!”
半晌,神算子忽然冷哼出声:“老夫看来,真正可笑的是你张凡才是,弈棋弈棋,弈棋岂可论天机?你难道想说那规则之道不成?”
“身为可演算天机之人,竟是连规则都勘不破、看不穿,老夫看你也不过如此。”
“规则?”张凡哑然失笑,摇头道:“非也,不是规则,而是可能姓!”
“可能姓?”
“就是可能姓!”
“纵横十九路棋盘,看似简单却有无穷的可能,哪怕无数年亿万对局,亦无法穷尽,也不可能穷尽。”
“神算子,你无所悟吗?”
最后一句,张凡的声音中隐然带出了铜钟其鸣之声,若晨钟暮鼓,一下子撼动了神算子的心灵。
“你……这……”
神算子猛地一下神色大变,这番话落入其他人的耳中,与呓语无异,但是在他听来,却若有所悟,好像一层迷障揭开了一条缝隙一般。
“你什么意思?”
不知为何,神算子的吼叫声中,竟是带出了几分惊慌失措。
“天机之道,本就千头万绪,无尽的可能,吉凶祸福皆有,是非成败一念!”
“我辈修士,演算天机,于无数可能中穷尽一条生机,一念而生祸福,才是正途。”
“强行扭转天机,不过是无谓之事,更要受天道之力反噬。”
“张某问你,可感受到那天道反噬了?”
“噔噔噔~”
听了张凡的话,神算子如被小山迎面撞中了一般,连退了数步,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