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其骏拉她在病房楼下的长椅上坐下,林臻先汇报工作说:“晚宴的发稿我会盯着,不会有媒t报江逾白发挥失常的。”
唐其骏点点头,“江逾白昨天在霁云一出现,圈里人就知道江家跟霁云的关系了,债主和gu东们一夜之间都消停了。但是这样一来就更没别人敢入gu霁云了,江家想怎么压价就怎么压价。我啊,真是横着也是一块r0u,竖着也是一块r0u,希望江家的刀善良一点。”
他说着就耍宝,捏捏自己的胳膊说:“我这么瘦,江家还要榨我的油水,你说合适吗?”
林臻无声地一笑。
她刚才跟江逾白的二哥江胜白打了个照面,只觉得他气势b人,居高临下看她的眼神虽然平静,但是也绝对不好相与的样子。
江胜白当时上下打量了一番林臻,带着客气却冷然的笑叫她“林小姐”,而林臻只能当他是客户那样,双手交握半鞠了个躬,规规矩矩地叫“江先生”。
江胜白已经五十多了,跟林臻自己的爸爸差不多大,但林臻想想自己爸爸那副老实巴交、被后妈指着鼻子骂的样子,无论如何不能把这两个人联系起来。
再看看唐其骏,想想他要“二叔”“小叔”地跟在他们身后,就隐隐约约对唐其骏也有点同情了。
难怪他曾经说“同人不同命”。
可她的命,哪怕是跟唐其骏相b,都是一个在泥里,一个在天上。
两个伤心人颓然地并肩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天空开始飘起细微的雪花。
“是初雪呢。”唐其骏把手里的咖啡杯举向林臻,“希望我们明年一切顺利。”
林臻无力地举起纸杯与他碰了一下。
江逾白坐在顶楼的窗边,顺着摇摇而下的一片雪花看见了正在碰杯的两个人。
他想知道林臻这时看向唐其骏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一定不会像早晨举着个nh包看他时那样,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就好像他是路边淋sh的一条小狗,或是枯萎si去的一棵树。
他最不想要的就是她的同情,林臻那个眼神令他痛苦,仿佛他并不值得她喜欢,她只是勉为其难地对他进行人道主义救助。
他也确实没什么值得她喜欢的,毕竟他虽然口口声声地说ai她,但是却差点儿害si她。
还有那个连x别都不知道的孩子。它从来没有出现过在他的生命里,却像一把霰弹枪,把他的心穿成了一万个空洞。
跟这种痛苦b起来,听不见甚至都已经不算什么了。
太多的情绪一拥而上地堵在x口,他不知道应该先处理哪一样。
他只能将目光投回窗外的雪花上,一片一片地数。
韩静怡走过来把大开着的窗户关上,对他说了什么,他脑子里还是嗡嗡地响成一片,完全听不见应该听的声音。
韩静怡叹了叹气,拿手机打字给他看说:“明天就飞美国看医生,不能再耽误了。”
江逾白看了好几遍这段字,迟迟无法决定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林臻不可能跟他一块儿去美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