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有经纪人就不一样,经纪人是她的合作伙伴、团队成员甚至是员工,她作为团队的财富,能够掌握双方关系的主动权,无论是商业活动还是广告代言,她说不行就不行。
上一世当了半辈子的自由职业者,陈焕之要对自己的生活有绝对控制权,她无法忍受任人摆布。
其次就是很多经纪人能做到的事,田管中心做不到。
比如这次刘飞的事,田管中心的应对之僵硬迟缓,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早上一点提前铺垫都没有,上来就开新闻发布会说要退赛,坐视舆论发酵整整一天,一点公关措施都没有,到了晚上终于开始想办法了,结果唯一的想法就是指望她?
不是说这个办法一点用都没有,而是,有个词叫“危机公关”他们知道吗?就算不会联系各大报纸发通稿、不会雇网络水军——哦可能这会儿水军产业还不发达、不会刷天涯豆瓣话题……那悲情牌总是要打一打的吧?给大家科普伤有多重啊、训练有多苦啊,新闻发布会上放个x光片啊。
然而都没有,早上简单粗暴说伤了要退赛,晚上一看舆论要压不住了再想挽回,难度要大一万倍。
陈焕之曾经有个经纪人闺蜜,常年把娱乐圈里各种奇闻异事当故事听,这些事儿多少了解一些,可以想见真正的经纪人和公关公司手段必然更加高明。所以哪怕是为了以后出点什么事儿需要危机公关,陈焕之也需要一个真正为自己着想的经纪人或者经纪团队,这方面的田管中心一点也不值得信任。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陈焕之小心眼又记仇,潘主任说她妈贪财她还记着呢,才不要拿自己给他当政绩。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焕之小声说,“我是想,代言什么的是要有的,这个听中心安排就行了。但是比赛对我来说更重要,我想要个专门的体育方面的经纪人,负责联系我各种商业比赛的报名什么的。当然,经纪人的分成从我的份额里出就好。”
这倒出乎罗主任意料了,他还以为陈焕之会提出更过分的要求,比如商业收入分配、或者自主权之类的,他有点疑惑,“有这个必要吗?现在田径队不是有一个统一的经纪人,我看国外比赛报名联系训练什么的,他做的也挺好的呀。”
“但是那毕竟不是我一个人的经纪人,我想要一个更专业的、只为我服务的经纪人。”陈焕之说,“其实商业收入什么的都无所谓,对我来说,比赛和成绩才是根基和一切,所以这方面我想要做到最好。”
她又补充,“当然,即使以后有了经纪人,我出国比赛什么的肯定也会先报队里同意的。”
怎么听这个要求都不过分。其实罗主任真心觉得这事儿没必要,她觉得经纪人不贴心,可那是从前,以后整个田径队的资源都会向她倾斜,经纪人的事儿根本就不算事儿。
不过既然小姑娘提出来了,现在又需要人家亲身上阵,罗主任只想了一会儿,就很痛快地同意了。
等领导们走了,刘鑫源才问,“你又想干什么呢?体育经纪人?”
“嗯哼~”陈焕之轻松愉快,“我要把商业开发权拿到自己手里。”
“但是你刚才说……”
“对啊,我本意只是找个联系赛事的体育经纪人嘛,不过让我自己找,我肯定找那种有实力的呀。那有实力的经纪人会不会甘心只开发体育内容呢?会不会想办法要拿下我的商业代理权呢?我就不知道了。”陈焕之笑嘻嘻,“反正谁能拿到商业代理权我就跟谁签经纪约,我相信一定会有能人志士用各种‘手段’走通这条路的。”
刘鑫源也是无语,“你说你明天就开始200米预赛了,今天还不好好收心,你折腾这些乱七八糟的有什么用呢?就算你找着经纪人了,赞助商也不会多给你一分钱啊,钱没变多,你那份还多个人分,还把领导给得罪了,有意思吗?“
“有意思。”陈焕之斩钉截铁,想想还是安抚道,“您知道的,我也不缺钱,我自己挣得就足够多,所以我对分成什么的没什么执念,但我需要一个经纪人来帮我维持一个安静、平稳的环境来保证我的竞技状态。”
刘鑫源觉得不可思议,“难道有谁会故意干扰你的竞技状态吗?你到底明白自己现在对中国田径意味着什么吗?”
“我当然是明白才敢这么干嘛。”陈焕之笑笑换话题,“好啦我们不说这些了,我得稍微熟悉下200米的节奏啦。”
刘鑫源还是忍不住问一句,“那你找个手眼通天的经纪人,就不怕最后反而被经纪人控制?他们都是利益第一,可还不如市场开发部呢,至少有中心管着,不会让商业影响你的竞技。”
“风险永远是有的,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对自己的处境无动于衷啊。”陈焕之想了下,“比如说,如果今天受伤退赛的是我呢?田管中心能为我做什么?几乎什么也做不了,他们根本就不懂危机公关和维护品牌形象。但是经纪人为了自己的摇钱树,肯定要使尽浑身解数,什么招儿都用得出来。再比如说,有赞助商想找我代言,市场价2000万,但是其中一家拿了100万给潘主任,就可以1000万买到我出场,我又不傻,这些我知道了难道能不郁闷、不影响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