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商,可到底是还沾着一个“皇”字,楚家人借此钻营,小心经营,家业这才渐有起色。
到了韩太夫人和楚氏的父亲那一辈,楚家最少也是百万之富。
其实韩太夫人和楚氏并非一母所养,韩太夫人为嫡出,楚氏则是庶出。
只是韩太夫人早年丧母,楚父续娶后,令韩太夫人比之庶出的还不如了。
也是楚氏的生母温和慈悲,时常暗中照应往来,所以韩太夫人和楚氏的姊妹情分,才这般深厚。
楚父是最喜广结门路之人,那年先帝南巡,花老太爷子家的珍珠被钦定为御用珍珠,楚父断定花老太爷是后起之秀,便有意结为亲家,只是要嫁那个女儿过去,楚父并不在意,只交给韩太夫人的继母施为。
那时候正巧明威将军府也来提亲,韩太夫人的继母为拔除韩太夫人这个眼中钉,好让自己女儿嫁入将军府,便暗中设计让韩太夫人这个嫡女远嫁给花景途的父亲。
楚氏的生母无意中听说后,告诉了韩太夫人。
韩太夫人自然是不会依的,是楚氏可怜韩太夫人,愿代其远嫁,这才解了韩太夫人的困局。
所以一直以来韩太夫人对楚氏并非只有姊妹之情,还有恩情。
只是这么多年下来,韩太夫人连自己都说不清楚,当年因此得以嫁给韩风,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
只说花羡鱼她们几个姑娘到了福康堂,就见一位年纪同康敏相当的妇人,正同楚氏说话。
见到这位妇人,韩涵多少不屑面上闪过的,后咕哝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这打饥荒的又来了。”
韩涵这话虽刻薄,但花羡鱼知道韩涵所言不差。
韩太夫人和楚氏在楚家的兄弟姊妹不少,这家一分,纵然楚家有百万之巨也禁不住这么瓜分的。
楚父继室膝下也是有几个儿子,只是没一个承继了楚父的经商之才,就是连守成之能也无的。
花羡鱼屈着指头算了算,如今楚家当家的应该就是韩太夫人那位继母的长孙。花羡鱼记得韩太夫人说过,这人不通世路,不懂庶务便罢了,却吃喝嫖赌无所不为,家境是眼见的一年不如一年。
今日楚家来的这位妇人,正是韩太夫人那位继母的长孙媳妇,为了家里的生计,这些年她没少没皮没脸地来打秋风的。
其实韩太夫人的那位继母早些年便去了,这位楚太太虽说是后来人,同前人的恩怨不相干,但这位楚太太的心可不小,性子和当年韩太夫人的继母一样,落魄时就是把别人当祖宗都成,一旦得了势必定除之而后快。
所以这位楚太太来打秋风,韩太夫人高兴时就给点,不高兴了连见都不见。
今日楚家是听闻当年远嫁的楚氏回来了,让楚太太打着认亲的旗号,又来将军府哭穷了,就是只得些三多两少的好处,也总比没有的强。
韩涵她们几个将军府里的姑娘,楚太太是认得的,只花羡鱼和花玄鱼,她眼生得很,这才一下子便知道这应该就是楚氏的两位孙女了。
再看花羡鱼和花玄鱼的打扮,头上是嵌南珠的步摇,再有一支并蒂海棠的金簪子,身上是水红撒花的窄褃袄,外头是石青刻丝金银鼠的比肩褂,下头是葱黄的锦绣绵裙。
真真是不比将军府里的姑娘们差。
楚太太打量清楚后,起身就过来拉着花羡鱼和花玄鱼,道:“这两位定是三姑母的孙女了。瞧瞧这气派,真不输我们南都城的姑娘。”
这位楚太太平日里最是瞧不起韩芳,所以一旁的韩芳见楚太太这般夸赞花羡鱼姊妹,越发将她们都归做臭味相投的一类。
这厢楚太太才说完,韩芳心里算计了一番后,笑问道:“今日珍娘姐姐,和惠娘妹妹可也来了?”
韩芳所说的正是楚太太的两个女儿。
楚太太道:“来了,来了,才到你们大太太屋里请安去了。”
韩芳看看花羡鱼,又看看花玄鱼,道:“那真是来早,不如来得巧。昨个儿姨祖母给我们姊妹每人一串麟角香珠手钏做礼物。这珠子可是很了不得的东西,还是赶紧叫珍娘和惠娘来的好,许还能也得手钏的。”
说罢,韩芳还暗道:“你们家不是爱臭显摆吗?我帮着你们显摆个够了。”
韩太夫人听了,两眉登时都拧了起来。
韩涵是近来和花羡鱼玩儿得好,见韩芳这样阴阳怪气地挤兑人,就要帮着说话的,却忽然被林蕊初给暗暗拉住。
可林蕊初没想到的是,她这举动让花玄鱼给撞了个正着,一时脸上就有些过不去了。
花玄鱼见林蕊初既然敢做,那她便不怕说的,于是凑花羡鱼耳边说了几句。
花羡鱼看了林蕊初一眼,也不说话。
而那位楚太太一听说能有这好处得的,赶紧道:“果然?那可真要谢三姑母了。”
楚氏老实,一听这话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见状,韩芳难免露出得意,骄矜之容来。
花羡鱼见了哂笑地看了韩芳一眼,到楚氏身边道:“既然芳姐姐能得这样好的香珠手钏,不如就先拿出来给这位表婶子认认,如何?”
楚太太欢喜道:“看来今日我真是来得这么巧,能有幸得见这么好东西。”
韩芳那里还拿得出手钏来的,便道:“我……我今日没带身上。”
花羡鱼也不急,歪着头故作天真地看向林蕊初和韩涵。
林蕊初是心眼不少的人,见花羡鱼看她们,心内就明白花羡鱼这是对她小动作的回敬要来了。
果然,就听花羡鱼道:“那林姐姐和涵姐姐呢?芳姐姐可是说了,你们也得了的,可否拿出来给表婶子见见的。”
林蕊初听了都不禁为花羡鱼喝彩。
这是知道她林蕊初和韩涵不敢在韩太夫人面前,同韩芳那样胡说的,所以花羡鱼才这般光明正大的迫使她们出声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