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2 / 2)

嫡女为妃 祈容 2783 字 17天前

这一搂,目光紧紧一缩。

未停歇的策马狂奔使得墨竹身上的血口不断崩裂,虽早已点穴,但鲜血仍止不住地往外流着。雨水的冲洗使得伤口发炎粘连,若是不赶快包扎,后果不堪设想!

墨竹的身子渐渐发热,知晓自己撑不了多时了。后面的杀手步步紧逼,只怕兰清已经……她的心哽塞了一下,从不落泪的冰眸竟泛起了水雾。

“王妃将属下放下,属下——”

墨竹称的是属下,而非奴婢。因为她的心永远向着那个人,她不愿看着自己的主子痛失所爱,因为她知道,只有秦落衣活下去,楚玉珩才能活下去。

“胡说什么!”秦落衣狠狠地剐了她一眼,恶狠狠地说,“你已经发烧了,还想去送死吗?”

“可——”

“没什么可不可的,我才是你主子,你必须听我的!”秦落衣抱着墨竹从马背上落下,随后一掌挥向马屁股,背着墨竹隐匿在了树丛里,朝着另一条道逃去。

秦 落衣步履如风,然而带着一个重伤正发烧的墨竹跑起来还是有些吃力。紧紧跟随的脚步声渐渐停住,甚至在轰轰的雷声下,有些奇怪的声音传来。但雷声太响,秦落 衣又满心想着逃跑,逃得越远越好,所以根本没有注意,那雷声密雨下,那一剑一剑哀嚎倒地的声音,还有那人嗜血的怒火。

跑了一炷香的时间,身后仍没有动静,秦落衣狐疑地回头数次,心里思索着那群杀手莫不会真朝马追去了?但她不敢放松警惕,直到快到响午,清晨的浓雾散去了大半,秦落衣警惕地环顾四周,确定无人追来后,才依着一颗巨木气喘吁吁。

“墨竹,我们歇一会。”她轻轻放下背着的墨竹,却见墨竹脸色苍白,神情恹恹,呼吸越来越微弱,心疼得揪了起来。

若非她今日未考虑周全,他们都不会出事!全怪她!

墨竹忍着痛,睁开眼,安慰地说:“殿下担心王妃,早在山底布了些人。刚才我燃放过信号弹,想必他们很快会来救我们的。而这一路上,我都做了特殊的标记,只有我们的人能看得懂,所以王妃……”如今,半个多时辰过去了,他们的人已经快到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秦落衣急急道:“墨竹别说了。”她蹲着身子将身上的衣服撕碎,抿着唇帮墨竹包扎伤口,却听到墨竹轻轻低喃:“所以王妃,您回去后……跟殿下好好说说话吧,殿下他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您的事……至始至终都……把您放在……心尖上啊……哪怕——”

“墨竹!墨竹!”

一 个如杀神般从天而降的男子,以一种骇人嗜血的方式轻易屠杀了一大片人。他眼中的杀气令人畏惧,他残忍的手段令人战栗。只是这样浴血凌厉的男子,忽然诡异的 跪倒在地,血像泉涌一般从嘴里喷涌而出,双腿明明没有受伤,竟忽然皮开肉绽,黑红的鲜血涓涓外流,露出森森白骨。

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在原地,原以为必死无疑,谁知却绝地逢生!剩余的几人互望一眼,皆从对方眼里觅得了转机和惊喜。

忽的,他们行动了,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楚玉珩。一人朝他站不稳的双腿砍去,另一人从背后偷袭……其余几人团团围住楚玉珩!

如此好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所以一击必杀!

身体似碾压般的剧痛,使楚玉珩站不起身子,提不起剑。双腿狠狠地挨了一刀,使得半跪的身子猛地跌在了泥地了。背后一个重击,划出森森血水,使得早已染红的衣衫,褴褛不堪,楚玉珩发现自己完全不得动弹,思绪渐渐模糊了起来。

他迷迷糊糊间,仿佛听到了久远的呼唤。

“玉珩,快跑!”

刺目的鲜血四溅开来,女子惊恐的眸光深深地印刻在他记忆的深处。

“你们几个继续去追!那小妮子以为放走了马,我们就会中计,简直是愚蠢!”

——玉珩,快跑!

那久远的呼唤不断不断地袭来,满眸的腥腻之气令他惊慌。

十三年前,母亲在他面前被人所杀,十三年后,他还要重蹈覆辙吗?

为何没有变的强大!为何要让同一个人害自己至亲的人两次!为何?为何?

楚玉珩知道,自己身上奇怪的反应定是那人动了母蛊。她要让秦落衣死,瞬间借此机会除掉自己。可是他不甘心!他忍辱负重、苟且偷生了整整十三年,还未斩杀仇人,就已毙命!

他不甘心!不甘心!哪怕是死也要让那些人陪葬!

哪怕是死,也不能让那些人碰秦落衣分毫!

是啊,那边有落衣……

这个认知让楚玉珩瞬间清醒了起来。

绝不能让他们过去!绝不能让落衣受到伤害!

哪怕身体早已千疮百孔,都不能让任何一个人伤害到落衣。哪怕是他,都不能!

一种强烈的杀戮渐渐吞噬了他的理智,那种疯狂强烈的仇恨吞噬了他的心……

黑衣人正要一剑袭胸解决楚玉珩时,长剑却被一双苍白修长的手紧紧地握住了。迎面的寒风夹杂着细雨呼呼地吹,只听“咔嚓——”一声,长剑竟被人一掌捏断了。

刀割钻心般的疼痛连同十指,那从泥地里缓缓站起的男子从未皱一下眉头。他浑身浴血,断剑上的滚滚血水缓缓流淌在地上,原本清隽苍白的脸上冷冽如霜,双眸亦是通红如血。仅仅是抬了抬手,那近在咫尺的黑衣人已经被断剑割断了喉咙。

鲜血腥腻地喷洒在脸上,一瞬间,楚玉珩忽然觉得十分地畅快淋漓。他拾起地上自己的剑,那宛如看死物般通红的眸光让见者全身颤抖,恐惧,由心而生。

楚玉珩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有数十个,都咕噜噜地冒着血迹。他并没有止血,只是机械地朝着那些想要追杀秦落衣的人走去,手中的银剑轻轻颤动着,似乎正为即将而来的饮血兴奋不已。

“主子!”

兰清赶过来的时候,看着眼前修罗般的场景,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满地血肉模糊的碎尸,满地粘稠的血迹,以及那个已经疯魔、却浑身是血的男人。

见有人走近,楚玉珩警惕回眸,双眸泛红嗜血,竟提着剑朝兰清杀去。楚玉珩已经神志不清,只知道任何人都不能离开这里!

对上楚玉珩冰寒的血眸,兰清知晓楚玉珩已经病发了。每病发一次,体内的蛊虫便向心脏靠近一分。迟迟没有用银针控制,兰清不敢想象,主子的身子在这瞬息片刻间破落成了什么样子。而他同样知道,没有秋荀子,没有离昕,以他如今浑身是伤的局势,根本无法逃脱主子的杀招。

“王妃和墨竹朝着西边逃去了。殿下,千万不能——”临死之前,兰清只想到了一句,就是希望神志不清的楚玉珩千万不能去西边。若殿下错手杀了秦落衣,那便是万劫不复……

染血的剑尖在兰清脖前一分处停了下来,楚玉珩的神色忽然迷茫了起来,失焦的目光对准了远远的西方,渐渐恢复了神色。

“咳……”五感回归后,嘴角强烈抑制的黑血终于忍耐不住喷涌而出,浑身的剧痛再度袭来,楚玉珩握着剑的手轻轻颤着,险些摔倒在地。

“主子,属下给你包扎伤口!您的脚——”兰清惊呼,那双脚血肉模糊,白骨可见!殿下竟然还能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