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他妈稀罕你那点嫁妆!”梁建成一挥手,甩开了顾美兰的身子,他的眼瞳森冷,盯着顾美兰时没有丝毫温度,“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梁建成说完,便是拂袖离去,顾美兰倚在桌子上,看着他的背影,想起自己的处境,想起自己身上的血海深仇,不免咬紧了牙关,将手指攥紧。
北麓。
谢承东这几日已是逐渐好转,这两天已是能够下床,在良沁的搀扶下走上几步。
“当心脚下,别着急。”良沁扶着谢承东的胳膊,担心他走的太快会扯到胸前的伤口,忍不住温声叮嘱。
谢承东便是笑了笑,道;“我是真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要你这样照顾我。”
“瑞卿,”良沁抬起头,看向了谢承东的眼睛,她的眼瞳柔和,声音温婉,与他道;“我年纪比你小,等再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那时候,我也还会照顾你的。”
谢承东闻言,心中顿时一动,他的黑眸如海,只看着良沁,良沁说完这句话,鼻尖便涌来一阵酸楚,她的眼瞳温热,又是颤着声音说了句;“我只求你,能平平安安的,和我一起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等到咱们都老了,我还有机会照顾你。”
谢承东微微一叹,伸出胳膊,将她揽在怀里,良沁不敢动弹,生怕触到他胸前的伤口,只侧着身子,轻轻地倚着他的肩膀。
“能得你这一番话,这炮弹,算我没白挨。”谢承东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将下颚抵上良沁的发间。
“刚好一点,又开始胡说了。”良沁红着眼圈,轻轻的推了他一把。
“沁儿,我其实真没想到,你这次,能舍下孩子,来北麓看我。”谢承东抚着她如云般的发丝,声音中透出几分感慨。
良沁闻言,便是一怔,这些日子,谢承东伤重危急,她的心思全都是放在了他身上,竟是没空去想孩子,就算偶尔想起,要不了多久,心思也还是会被谢承东的伤势吸引过去,此时听到谢承东提起儿子,良沁想起安儿,免不了又是一番牵挂,可牵挂归牵挂,嘴巴里却只说了句;“安儿有我娘,姐姐,还有阿秀她们照顾,我很放心,现在,倒是你。”
“我怎么了?”谢承东微微笑了。
良沁从他的怀里抽出身子,她看着他的重伤初愈,仍是有些苍白的面容,轻声道;“瑞卿,咱们....能不能不要再打仗了?”
她的话音刚落,谢承东唇角的笑意便是凝固在那里。
“邵长官把我从北阳带到北麓,一路上,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撑过来的,我害怕,我怕军医救不回你,怕自己照顾不好你,我真的....不想再让你打仗了。”
她的安儿还那样小,他不能没有父亲,而她,也不能没有丈夫。
谢承东有许久都没有吭声,良沁不敢打扰他,她的眼睛中透着祈求,就那样看着面前的男人。
“沁儿,即便我现在收手,渝军也不会罢休,这场仗,不得不打。”
☆、134章 劫持
良沁闻言,再没有多说什么,她明白谢承东想要的是这个天下,可她想要的,不过是一家三口。
是夜,渝军又是发动了新一轮的进攻。
谢承东在病房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良沁待在客厅中,就听不时从卧室里传来江北军的将领与谢承东商讨战事的声音,她听着,心里只觉疲倦,她讨厌这些杀戮,也讨厌这些战争。
她站起了身子,端着手中的燕盏径自去了屋外,在走廊处随意坐下,继续仔细的挑拣着燕窝里面的细毛,挑完了好炖给谢承东吃。
贺连恺从卧室中走出来,刚上走廊,便见良沁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微微低着头,十分细心的在那里打理着燕窝,她的侧颜仍是清柔而温婉的,如同三年前,金陵城中的初见。
只一眼,贺连恺便是收回了目光,他将眼睛垂下,掩下眸心中的一股无可奈何,也没有惊动良沁,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别墅。
渝军与江北军的这一仗,又是打的难分难舍,最终,渝军不敌江北军,向后撤退三十余里。江北军倘若再来一次大胜,便可重创渝军,将其赶回川渝。
随着胜利的消息一道传回北麓的,却是周遭因着战争,涌来了大批的难民,谢承东早已下令,命守城的守军在城外妥善安置这些流民,时值冬日,天寒地冻,这些难民流离失所,委实是苦不堪言,江北军中派发了棉被棉衣,在北麓城中设下育婴堂,寿安堂,先是将一些孤儿和老人接进了城。待得下了一场大雪后,谢承东终是命守军迎难民进入北麓,为了以防有渝军的人混在难民中,进城的难民俱是经过严格筛查,确认万无一失后,才敢放其进城。
北麓的难民被报刊刊登了出来,举国哗然,川渝中不时有学生示威游行,谴责梁建成发动这一场战役,纷纷要求渝军与江北军停止内战,一致对外。
消息传进梁建成耳里,梁建成也没有动怒,而是“嗤”的一笑,将手中的报纸随手扔在了地上。
“司令不必生气,杨司长已经着手处理此事,几个带头的学生也全被抓了起来,以后,断不会再让司令瞧见这种新闻。”一旁的侍从摸不清梁建成的心思,虽是大冷的天,额上也还是起了一层细汗,毕恭毕敬的开口。
“全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没什么好气的。”梁建成声音平稳,想起报上的文章,便道;“那些个文人口口声声说我发动了这场战事,倒是将谢承东撇了个干净。”
“司令说的没错,谢承东野心勃勃,一心想拿下川渝,这些年也没少和司令打仗,如今司令发动北麓山之战,也是逼不得已,司令不来打江北,江北便要去打川渝,与其被动,不如主动。”侍从说的头头是道。
梁建成也没说什么,只是冲着侍从摆了摆手,命侍从退了出去。
办公室只留下他一人,他刚想闭上眸子眯一会,就听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是侍从行礼的声音,梁建成抬起头,果真见周玉芹从外面走了进来。
“玉芹?”看见她,梁建成微微皱眉。
“司令,出事了。”周玉芹开口便是这么一句。
“出了何事?”梁建成不解。
“顾美兰不见了。”周玉芹攥着帕子,声音满是艰涩。
“不过是不见了一个顾美兰,也值得你这样心急?”梁建成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司令,顾美兰的嫁妆咱们还没有拿到,只有拿了这一笔款子,咱们才能从国外购置新一批军火,才能有实力去和江北军抗衡,如今眼见着她可以拿出了那笔钱,在这节骨眼上,她却偏偏出了事,您说,会不会是谢承东的人劫走了她?”周玉芹秀眉紧皱,心急如焚。
“她是何时不见的?”梁建成终于上了点心。
“下午的时候,她说她心情不好,骑了军中的宝马,要去军营附近散心,我拦不住她,赶紧让两个人跟了上去,她从小就爱骑马,骑术极佳,没过多久就将侍从甩在了身后,我再让人去找,已是没了她的踪影。”
梁建成没有吭声。
“司令,她若是被谢承东的人掳去,那该如何是好?”周玉芹眸子里满是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