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1 / 2)

臣妻 阮阮阮烟罗 3810 字 4天前

之后,他如常待她温柔小意,可她却总是失魂落魄的样子,到了晚间上榻,皇帝一如往常夜里,去抱她吻她,她僵着身体不动,在他熟练地解扯开她的寝衣系带时,这十几日以来第一次推拒着闪躲,“不,陛下……”

皇帝自见到她听到明郎归来后的那般反应,心里头就潜藏着幽火,憋堵地难受,此时见她这样,如簇簇心火被引燃,他也不知是何情绪在作祟,只知想抱她占她,让她此刻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人。

皇帝亲吻愈烈,堵住了她的樱唇,令她说不出会让他心闷气堵的拒绝之语,一手控住她柔弱的双臂,一手肆意解衣内探,正是情热之时,忽然间像触到什么缠绷的布条,抬眼看去,登时怔在那里。

女子被剥得衣裙大敞,雪白的身子仰陈在锦褥之上,轻轻地战栗着,唇齿紧咬,晕黄烛光下,晶莹剔透的泪水,如珍珠滑下脸颊。

皇帝忙松了手,帮她把衣裳拢好,结结巴巴道:“……朕不知道夫人月事来了……朕不好……夫人……朕不好,朕错了……”

然而他越是道歉,女子流泪越多,止不住般簌簌顺颊滚落,像是把积攒多时的泪水,一下子都哭了出来,吞气咽声,人也随着流泪越颤越厉害,最后背过身去,埋首在锦褥中饮泣颤抖。

皇帝看她双肩颤如风中花枝,想揽她在怀抚慰,可手伸到她肩衣前,却又不敢触碰,听着她饮泣吞声,想伸手帮她擦擦眼泪,可抬手至她眼前,却同样落不下去,白白生了两只手,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叹了一声,坐在她身旁,无声地望着她轻颤的背影,等她啜泣声渐低、双肩也不再颤得那样厉害,情绪像是平复了不少,再次告罪道:“是朕不好……是朕不好……朕向夫人赔罪……”

女子仍是背着身,对他这九五至尊的“告罪之语”,没有一丝反应,皇帝试探着轻握住她双肩,令她转看过来,见她满面泪痕,一双眼哭得通红,眸光像是冷若冰霜,又像是燃着幽火,自他面上一掠,即要再次背过身去。

皇帝忙捞住她手,紧贴到自己面上,“好啦,朕错了,要不夫人打下朕出出气……”

她却垂着眼帘,抽出了自己的手,仍是背过身去,对着榻内,一动不动。

皇帝无奈,轻展了丝棉薄被,盖在她身上,而后自己也在她身边躺下,手揽住她腰,贴靠上前。

“……夫人……”

他埋首在她颈间,轻轻地唤。

无人理他。

皇帝沉默许久,于幽茫寂夜中,又一声叹,“……夫人……”

这回有人理他了,平淡简短的六个字,是饮泣后的沙哑声,“臣妇该回家了。”

此次,换皇帝不说话了。

但沉默归沉默,事情厉害还是清楚,皇帝揽她在怀,几乎一夜未眠,第二日天未亮时即晨起,吩咐备下秘送楚国夫人离宫的马车。

他看她坐在镜台前,不要宫女伺候,也不佩戴他这些时日赠她的金玉珠宝,只簪了那夜来时所簪的数根清简簪钗,身上亦穿着那夜来时的素色裙裳。

皇帝让人把他这些时日赠她的金玉珠宝、绫罗绮衣等都打包收拾好,给楚国夫人带回去,她却直接拒绝,静静地望着他道:“臣妇家境一般,置办不了这些,若是明郎问起这些珍宝的来历,臣妇该怎么说呢?”

皇帝被她噎住,看着她朝他微微一福,而后戴上鸦青色帷帽,向着殿外尚黑的苍茫天色走去。

一盏晕黄的灯笼引领在前,皇帝站在廊下,看她随着那灯身影渐远,渐要融入苍茫天色里,再也瞧不见,骤然心头一空,忍不住大步向前,也跟着奔了过去,“朕送送夫人……”

这一送再送,他人也跟着上了马车,一路出了紫宸宫,马车驶至京郊翠山下时,天刚蒙蒙亮,薄明的天色像拢着茫茫雾气,似暗未暗,似明未明,一切都好像是不确定的,正如皇帝的心,也似无着落地悬在半空,自己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

他只知道,一路都紧握着她的手,她并没有挣开,只是沉默地阖眼静坐,在马车驶停的那一刻,立即睁开眼来。

皇帝先她一步下马车,站在车边,要扶她下来,但她并没有将手搭在他的手上,只道一声“臣妇受不起”,自己扶着车厢沿,慢慢地走了下来。

另一辆青布马车,已在一旁等着了,滞在大佛寺多日的两名侍女,皆静侍在旁,等着自家主子上车。

皇帝看她就这样朝着那辆马车走去,也没有什么话要对他说,直接扶着侍女的手,上了马车。

青色车帘落了下来,将素色的纤影隐在其中,隔绝了他追逐的目光,坐在车前的侍女,扬起马鞭将要落下的一瞬,皇帝突然疾步上前,手揭了那窗帘。

车内,她静静地侧眼看来,皇帝心潮激涌下做出这动作后,也是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面对她平淡看来的目光,不知该说什么,就这么怔怔望了她片刻道:“……夫人的眼睛有些肿,得用冰毛巾敷一敷……”

她道:“无妨,若是明郎问起,臣妇就说,是为哥哥蒙冤受苦一事,镇日流泪的缘故。”

皇帝本意不是这个,可听她这样回话,也是无话可说,他无言,她却有话要对他说,眸静无波地望着他道:“天亮了,陛下该回宫了,您是天子,前朝后宫,都在等着您呢。”

她抬起手,将他攥在手里的窗帘抽出,微一颔首,淡声道:“臣妇告退。”

素手松开的一瞬,被放下的窗帘,晃荡着铺满了车窗,将里外隔成了两个世界,扬鞭声响,车轮粼粼向前,皇帝在后望着马车远去,一个人僵站在原地许久,直到那绝尘而去的青布马车一拐,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才慢慢地回到了来时的宫车上。

他一个人坐在华美的车厢中,心里头比起来时无着无落,更多了几分闷闷涩涩的感觉,人坐在舒适的锦垫上,却是浑身不自在,似是想要长吁短叹,可又没有什么好长吁短叹的,似是没有什么值得吁叹的,可是心却又那般涩重闷堵,不知道为何如此,更不知道该如何排遣这难受莫名的情绪。

宫车向来路驶回,皇帝心神不定地在车内坐了一阵儿,手抚向她方才坐着的位置,这回,没有柔荑给他抚牵,手触伸过去,只是空落落一片,什么也握不到手里。

皇帝正要收回手,指尖却忽然触到一根乌发,他拈起那根细软漆亮的长发,两边食指绕看着,想着这些日子以来,每日晨起为她梳发的场景,心里那些憋堵莫名的情绪,也就好像随之平复了下来。

但很快,长发缠绕到了尽头,皇帝回过神来,看着自己被长发绕到一起的手指,忽然惊觉自己在做什么,简直像小孩子似的莫名其妙,他忙把乌漆的长发解开,手指很快得到了自由,但心,却像是没了寄托,沉沉地坠了下去,没有尽头。

被囚天牢十余日,再见天光,只觉刺眼,温羡手遮在眼前走出天牢,隐隐约约似从指缝中看到一名女子迎上前来,忙不顾刺目的阳光,放下手,快步走上前去,“阿蘅!!!”

劫后余生,温羡再见温蘅,心情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激动复杂,他紧紧攥握着妹妹的手,深深凝望着她,认真到似要以眸光为笔,细细描画,将她永远刻在心底。

温蘅亦是如此,她不住地上下打量哥哥,见他无辜受苦了这些时日,憔悴许多,人也瘦了,忍不住眼圈儿泛红。

温羡忙道:“不哭,哥哥这不是好好的吗?”

温蘅听话点头,手拭泪意,不知内情的温羡,见妹妹如此,极力安慰她道:“哥哥说过,不会有事的,圣上英明,哥哥这不是冤名得洗、无罪释放了吗……”

正说着,他见妹妹拭泪的手一顿,一边抬起指腹帮她擦眼泪,一边继续软语宽慰道:“好了,不哭了,没事了,我们阿蘅笑一个好不好……”

阿蘅唇际微扯了扯,最后凝成一点淡淡的笑意,抬起头来,在阳光下含泪笑望着他道:“哥哥,我们回家吧。”

第39章 归来

沐浴用水早让宅内仆从烧好了,温蘅在哥哥沐浴更衣的间隙,将饭菜备好,等哥哥更衣出来,挟着浴后的清新之气走上前来,拉着他的手在桌边坐下,不停地为他夹菜。

温羡方才已听知秋等说,阿蘅这段时间,一直在京郊翠山大佛寺为他祈福,他看阿蘅也形容清减了些,眉眼倦沉,与他说话时强颜欢笑,定是这些时日为他担心坏了,瞧在眼里甚是心疼,止住她的动作道:“别光顾着为哥哥夹菜了,一起用吧。”

阿蘅说“好”,在兄妹二人一道用膳的间隙,问他道:“……哥哥在天牢里……”

温羡道:“没吃什么苦,牢里的狱卒,也就是你来牢里看我那次、给你开门的那一位,他待哥哥很好,私下给哥哥洁净衣物换穿,饮食方面也并不苛待哥哥,三餐都是足量的干净吃食,哥哥想,是不是季学士给他打过招呼,请他对哥哥照顾些,等回翰林院,问问季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