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节(1 / 2)

可在少妇看不见的被子里, 古屋花衣的手正紧紧地攥着身下的被单,用力得近乎痉挛。这才勉强压下了心底挣扎翻涌的情绪,轻轻动了动唇。

“妈,妈妈……”

可她甫一开口, 还是没有抑制住地露出了些许哽咽。

我没有死,我回来了。

此时此刻,古屋花衣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一句她幻想了许久的话。可她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只能强抿住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醒了就好。”少女表情里的些许软弱落在古屋太太的眼里,变成了女儿难得的撒娇。她摸了摸少女的头发,安慰道:“你知不知道妈妈接到电话的时候,差点被吓死。”

“电话?”震惊和茫然过后,古屋花衣短路的思维勉强重回了正轨。

“对啊,医院的电话。”古屋太太一边说着,一边还有些后怕:“说你昏倒在宿舍里,幸亏被你的室友及时发现,不然……”

“宿舍?”古屋花衣咀嚼了一下这个有些耳熟的词,沿着记忆的长河逆流而上,终于在源头找到了那颗掩藏在河岸最深处的沙粒——她最初,好像就是因为喝了一袋血,昏倒在宿舍之后,才穿越去了凶杀案现场,遇到了迹部景吾他们的。

这么说来,自己不只是回来了,而是……

回到了最初吗?

好在这时医生和护士陆续进来,给了她一点点接受现实的缓冲时间。

本来古屋花衣还担心自己身体里会不会还残留着该隐的影响,然而检查结果显示,除了长时间的昏睡导致身体有些虚弱之外居然一切正常,就好像她真的只是因为过度劳累从而透支了精神。

“嗯,没什么大事,以后记得劳逸结合,多注意休息就好了。”医生一边写报告一边不放心的叮嘱:“现在的年轻人啊,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前两天还有一帮并盛中的学生居然因为打群架住院的,几乎三分之一的风纪委员都被波及了,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不良中学。”

“并盛中?”听到某个有些陌生的词汇,古屋花衣似是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遍。

东京有这么一个地方吗?还是说,自己跑了太多的平行世界,连自己家周围的地区都搞不清楚了?

殊不知,离她最近的护士小姐姐刚好听到了她的喃喃,趁着医生低头的机会,偷偷跟她咬耳朵:“里面有好多帅哥哦,尤其是那个风纪委员长,特别帅,还很有气势。”

“对哦对哦,可惜就是脾气不太好……”另一个小护士也兴致勃勃地加入讨论,完全没有给古屋花衣插话拒绝的机会。

果然在讨论男生方面,女生向来都比较有共同语言,尤其当话题主角是颜值高于平均值的男生。古屋花衣就这么面(yi)带(lian)微(leng)笑(mo)地看着两人七嘴八舌地讨论了半天,直到一个名字从她们嘴里冒出来。

“等等,你们刚刚说……谁?!”原本靠在一边安静的当着美女子的古屋花衣突然插嘴,上翘的嘴角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紧抿在一起,眼神讶异地像是听到了某个完全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云雀恭弥,就是我刚刚说的并盛中的风纪委员长。”聊得火热的小护士被她忽然拔高的声调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解释:“是古屋桑认识的人?”

一句反问,令古屋花衣陷入了沉默。

她应该怎么回答?

应该怎么回答,才能抓住这个类似于希望的东西?

“嗯,有些耳熟。”少女随意地挽了挽垂落的发丝,回答的云淡风轻。但事实上只有她自己清楚,自己此时此刻究竟有多么的手足无措。

云雀恭弥。

是那个云雀恭弥吗?

如果是的话……

古屋花衣觉得自己心里仿佛炸开了一朵绚丽的烟花,恍得她一时间丧失了全部理智。

可是她怕,她怕这灿烂只不过是短暂的幻觉,等时间一过,等她完全沉浸在这刹那的欢愉之中,随之而来的,便只有彻夜的冷寂。

……

……

这种体验,她经历的太多太多了。

“哎哟好痛!”茫然出神的古屋花衣忽然觉得脑门一痛,回过神来才发现罪魁祸首居然是自家母上:“妈你干嘛打我。”

“叫了你半天都没反应。”古屋太太收回手:“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不舒服一定要说,妈妈再把医生叫回来。”

“真的已经完全没事了!”古屋花衣立刻出声保证:“医生不是都说我可以出院了吗。”

“……”

见她还想说话,少女赶紧转移话题:“睡了这么久,肚子饿。”

这一招明显还是很管用的,古屋太太立刻笑道:“想吃什么?回家给你做。”

“嗯……”

虽然只是随口一说,但似乎还真有些特别怀念的东西,古屋花衣忍不住咂了咂嘴:“特别想吃妈妈做的咖喱牛肉!”

“不行!”结果好不容易才想到的东西被母亲大人一口回绝:“养病期间禁止辛辣油腻。”

“诶?!!”古屋少女炸毛:“明明马上都可以出院了!”

“出院也不能吃。”

“嘤……”

纵横无数世界难逢敌手的抖s古屋花衣终于撞到了铁板上。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画面啊。

斗争无果的少女最终还是得到了只能喝粥的待遇,古屋太太心满意足地去给她办理出院手续了。

古屋花衣目不转睛地盯着病房的门一点点关上,直到屋里只剩下自己,她努力维持的僵硬身躯这才舒缓下来。而这一动,就像是不小心摁下了某个开关,刚刚还从容淡定的少女忽然捂住胸口,神色极度痛苦地弯下腰,想个虾米一样将上半身深深地埋进被子里。有些空洞的眼里迅速积满了泪水,很快就在雪白的被子上晕开一大片渐层分明的水渍。而当事人却毫不自知地蜷缩在被子里瑟缩不已,明明躺在温度适宜的病房,却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她将上下牙齿用力地咬合在一起,这才勉强克制住那难以抑制的痛苦呻|吟。

有句心灵毒鸡汤说得好,人之所以满怀希望,是因为没有真的经历过绝望。